巴塞羅那俱樂部司庫主管費蘭-奧利韋近日接受了專訪，回顧上任初期面對4.5億歐元負凈資產的困局，解釋為何將諾坎普改造工程授予土耳其利馬克公司。

你出身醫學又專攻精神病學，如今擔任巴薩司庫主管，這兩條軌跡如何匯合？而且還是無薪職務。

這是人生的巧合。其實我最喜歡經濟。我做醫生與精神科醫生完全是意外。我在科爾多瓦念中學，本來要讀精確科學，一位同學在我完成舊制大學預科后把我申請精確科學的表撕了，換成了在巴塞羅那讀醫學，我就順勢去讀，后來專攻精神病學。但我一直偏愛經濟。我曾是醫院集團Hestia Alliance的所有者，負責經營管理，前兩年我把它賣了。

現在除了巴薩，你還在做什么？

我在多只風險資本基金做董事，給醫療公司提供咨詢，同時擔任兩家基金會主席，一家做精神病患監護，另一家服務自閉癥兒童。

在俱樂部經濟最艱難階段當司庫有多難？

不容易，需要想象力。我們2021年3月到任，我當時不在競選名單里，是拉波爾塔請我幫忙與薩瓦德爾銀行一起構建并組織擔保。后來又請我進董事會擔任司庫。

接手時一點不輕松：負凈資產4.5億歐元。我清楚記得交接時拿到裝有俱樂部財務狀況的信封。第一個信封寫著：沒有錢發工資。那已是3月20日之后，離月底9天，發不出薪水，局面混亂。

另一個信封寫：如果賣掉服裝公司BLM與Barcelona Produccions（原巴薩工作室），能拿到2億，事情就能解決。我們說，好，2億，可負凈資產有4.5億，解決不了。這就是我們遇到的處境，確實是4.5億負凈資產。

現在負凈資產降到多少？

大約1.5億-1.55億。

這仍然令人擔憂。

經濟學沒魔法。很簡單，普通公司像我們接手時那樣負凈資產4.5億，會進入債權人會議。

怎么扭轉？

增資擴股，這是教科書方案。巴薩當時14萬多會員，每個人出三千多一點，俱樂部即可徹底解決問題。但我們認為俱樂部過去的糟糕管理不該讓會員買單，于是尋找補償機制來修復。

平均季票漲了約34%。回到諾坎普后是否還會漲？

需要研究。當時球場收入2.5億，現在在蒙特惠奇只有1.75億。如果當年不建新球場，只做小修小補花4000萬，我們仍能做2.5億營收，可能問題迎刃而解。

但這屆董事會不短視而是看長遠。否則會把俱樂部判死刑，因為其他球隊都在建球場，未來會有更多收入，競爭力更強。必須在那個節點動工。現在的1.75億，球場完工后會變成3.75億-4億之間，這將讓我們飛速發展。若由此讓損益表更寬裕，就不必等比例上調季票，一切取決于我們能創造多少收入。

說到球場改造，授予利馬克公司的招標里，高盛扮演什么角色？

至關重要。有多家建筑商投標，開標時利馬克公司報價最低。招標要評很多項，有經濟也有技術，但最終決定性的是經濟——最低價。

高盛評估后說，不能向投資者提比它高出3億或4億的方案，必須接受最優報價。同時它評估利馬克公司滿足施工全部要求。帶來投資者的是高盛，最關切項目按時按要求完工的也是高盛，所以當時明確表示，在裁決上必須是利馬克公司。

我們也有顧慮，大型西班牙建筑商對上土耳其建筑商……他們對我們說，你們弄錯了，就市值看利馬克公司更高。利馬克公司在我們不熟悉的、更偏東方的市場完成的工程，價值更高，而且高盛也把他們作為客戶。

未中標的建筑商是否抱怨或抗議？有無后果？

當然。我們在這件事上感到被不公對待，或許我們解釋不夠到位。招標是在公開進行，且有投資者的主導方高盛在場，理應無可指摘。我們承受的是一些未被采納的建筑商施加的輿論壓力，但價差很大。我們還感覺到西班牙建筑商在價格上彼此很一致，這讓我們吃驚。這不是能公開說的，但確實能看到它們很靠攏，而我們手里有更好的報價，那就是利馬克公司。

技術報告如何解釋？有多少份？塞爾電臺稱一份技術報告給了利馬克公司最低評分。

那不是技術報告。在任何招標里，比如醫療，要承接醫院管理，首先得展示償付能力。你能否做一項10億規模工程，必須證明。顯然，利馬克公司償付能力強過大多數、甚至全部西班牙建筑商。

之后是純技術層面的施工展開，第三是按時按要求完工能力，第四是價格。每一項在招標里都有預設權重。你可能價格最好，但在另一項里最差，可評分表一開始就定好了，而價格是最高權重。可能你在“信封一”里排第三，不論它評什么，但你在“價格信封”里最好，且它的權重預設最高。

理所當然，幾乎所有招標里，價格因素最常拿最高分。現在被拿出來反復討論，但當時一切公開透明，也都發布解釋過了，利馬克公司在價格項最優。

最終決定落在誰身上？

俱樂部與高盛共同決策，但最終拍板者是高盛。